跪祠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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跪祠堂
湯弦咂舌：“怎麽會這樣想？”
“她怕是以為，搭上了大郎，今後的日子便好過了。”慕氏理了理衣襟，起身來：“管她打誰的主意，總之不能欺負咱們寶兒。”
她說完便朝外走去。
湯弦也跟著起身追了上去：“去哪裏？”
小祠堂裏，湯寶兒跪了快一個時辰，膝蓋已經隱隱有些不適了。
蒲團已經夠柔軟了，可她還是覺得難受。
她偷偷動了動腦袋，餘光瞥向連夷。卻見他穩穩地跪著，背脊挺得直直的，側臉清俊，身姿如松，似是一點不適都沒有。
湯寶兒暗暗驚嘆，不過她也知道自己比不得連夷。聽說大哥哥每日都要早起打拳呢。
她微微彎下身子，輕輕捏了捏腿。誰知這時，連夷轉頭看她：“小祠堂沒有人看著，你不必這樣認真。”
湯寶兒反問：“那大哥哥為什麽這樣認真？”
連夷：“我不累。”
“我才不信。”湯寶兒直起背脊：“我也不累，再說了，就算累我也要好好跪著，不能因為沒人就……放松。”
“是懈怠。”
“……哦。”湯寶兒摸了摸鼻子，嘟囔道：“反正就是這個意思。”
連夷看著前方的供桌：“你跪什麽？跪了不就是認錯了？”
“大哥哥跪什麽？”
“祖母讓我跪我就跪。”連夷神色淡淡，沒有情緒。
小姑娘眨眨眼：“我也一樣！”
她左看右看，身子往旁邊傾了傾，小聲道：“我沒錯，這話我能說一萬遍。”
“我跪是因為想讓祖母舒心。”她又動了動疼痛的膝蓋：“但我就是沒錯。”
她鼓了鼓腮幫，眉眼靈動：“她也一定知道我想的是什麽。”
“怎麽還聊上了？”身後傳來一句帶笑的話語。
湯寶兒眼睛一亮，猛地轉頭看去，笑意染上了鮮活的眉眼：“玲瓏姐姐！”
玲瓏含笑進了屋來：“我來給你們送飯。”
湯寶兒高興地站了起來：“今天中午吃什麽？”
“夫人特意下了一碗你喜歡的雞湯面，快嘗嘗。”玲瓏在一旁的木桌上擺上兩碗熱騰騰的雞湯面。
湯寶兒爬上了椅子，雞湯面的濃郁香味勾引著她肚子裏的饞蟲：“我娘回來了？她怎麽沒來看我呀？”
玲瓏笑：“寶姑娘害怕嗎？”
寶兒哼了一聲，拿起筷子：“我才不怕呢。”
她看了一眼紋絲不動的連夷，脆生生道：“大哥哥，快來吃呀！”
連夷側目，看向玲瓏。
玲瓏笑著坐在一旁：“大公子也快來吃吧，一會兒面坨了。”
連夷這才起身來，他動了動僵硬的腿腳，走向桌邊，坐了下來。動筷之前，他向玲瓏表達了謝意。
“大哥哥快嘗嘗！”湯寶兒語氣輕快：“我娘做的雞湯面最好吃了！”
她看著連夷安靜的眉眼，不知想到了什麽，杏仁眼彎成月牙，語氣也輕了兩分：“一點也不辣哦。”
連夷執筷的手一頓，他該是也想起了什麽。只見他微微側過頭去，看著湯寶兒。小姑娘吃了兩口面，嘴上沾著面湯。
連夷眼裏泛起波瀾，他伸出手摸了摸湯寶兒的發頂，又輕輕擦去她嘴角的湯汁，神色平靜：“既是如此，那你多吃一些。”
吃過熱氣騰騰的雞湯面後，湯寶兒趴在桌上看玲瓏：“我娘有說我嗎？”
玲瓏笑著遞出一物：“沒有，夫人還誇你來著，誇你勇敢聰明。”
湯寶兒頓時美滋滋，眉眼都飛揚了起來。
“快戴上這護膝。”玲瓏攬著湯寶兒的身子，作勢要替她戴上：“這樣能少遭些罪。”
湯寶兒乖乖靠著椅背，看著玲瓏為自己戴上護膝。她歪頭看向連夷：“玲瓏姐姐，大哥哥有沒有？”
玲瓏笑，故意逗她：“夫人只準備了一份。”
只聽小姑娘啊了一聲，忙要坐起來：“那，那你快分一個給大哥哥呀，我們倆一人一個正好。”
“誒，別動別動。”玲瓏生怕她磕著碰著：“小祖宗，大公子有的有的，你別急，才剛，我逗你玩兒的。”
湯寶兒這才安分下來，她整個人靠在椅背上，胖乎乎的白嫩臉蛋兒和脖子連成一片，怎麽看怎麽憨傻。
她看向連夷：“t大哥哥，一會子你也戴上護膝，這樣就不會難受了。”
連夷頷首，他看向玲瓏，出言道謝，仍未多說。
玲瓏見了，一副欲言又止模樣，似是想說什麽，這時，湯寶兒開口了。
“玲瓏姐姐，香杏怎麽樣了？”湯寶兒摸了摸腿上的護膝：“她還在煙羅坊，我怕有人找她麻煩。”
玲瓏將護膝遞給連夷，說道：“誰敢找她的麻煩？煙羅坊可是湯家的鋪子。”
湯寶兒撇撇嘴：“外面沒有，裏頭總有吧？”
玲瓏看了她一眼：“你懷疑老太太？”
“我才沒有！”小姑娘氣鼓鼓道：“祖母才不會做這樣的事。”
“為什麽這樣說？”
湯寶兒下了地，低頭走了兩步：“我不知道，但我知道，祖母不會做這樣的事。”
連夷看了她一眼：“該繼續了。”
說罷，他便走向蒲團，掀袍跪下，背挺得直直的。
湯寶兒：......
玲瓏瞧得心裏好笑，她捏了捏湯寶兒的臉蛋兒：“我先走了，晚些時候再過來看你。”
待她一出門，差點撞上門口的湯老太太。
“老......”玲瓏作勢要行禮。
老太太擺了擺手，她看了一眼門簾那處，示意玲瓏跟上，轉身離開了。
回到堂屋，湯老太太坐了下來，看向玲瓏：“那女子如何了？”
玲瓏知她說的是香杏，便如實道來：“昨晚便請了大夫，現如今在煙羅坊養著，恐怕還不能起身下地。”
湯老太太雙眼一瞇，少頃，她才悠悠道：“備車，老婆子今兒要走一遭煙羅坊。”
玲瓏大驚，她忙制止開口：“老夫人，這恐怕使不得......”
“有何使不得？”湯老太太往後一靠，神色莫名：“你只管去安排就是。”
“還是說。”她慢慢直起身子，盯著玲瓏：“你是怕老婆子存了害人之心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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湯弦咂舌：“怎麽會這樣想？”
“她怕是以為，搭上了大郎，今後的日子便好過了。”慕氏理了理衣襟，起身來：“管她打誰的主意，總之不能欺負咱們寶兒。”
她說完便朝外走去。
湯弦也跟著起身追了上去：“去哪裏？”
小祠堂裏，湯寶兒跪了快一個時辰，膝蓋已經隱隱有些不適了。
蒲團已經夠柔軟了，可她還是覺得難受。
她偷偷動了動腦袋，餘光瞥向連夷。卻見他穩穩地跪著，背脊挺得直直的，側臉清俊，身姿如松，似是一點不適都沒有。
湯寶兒暗暗驚嘆，不過她也知道自己比不得連夷。聽說大哥哥每日都要早起打拳呢。
她微微彎下身子，輕輕捏了捏腿。誰知這時，連夷轉頭看她：“小祠堂沒有人看著，你不必這樣認真。”
湯寶兒反問：“那大哥哥為什麽這樣認真？”
連夷：“我不累。”
“我才不信。”湯寶兒直起背脊：“我也不累，再說了，就算累我也要好好跪著，不能因為沒人就……放松。”
“是懈怠。”
“……哦。”湯寶兒摸了摸鼻子，嘟囔道：“反正就是這個意思。”
連夷看著前方的供桌：“你跪什麽？跪了不就是認錯了？”
“大哥哥跪什麽？”
“祖母讓我跪我就跪。”連夷神色淡淡，沒有情緒。
小姑娘眨眨眼：“我也一樣！”
她左看右看，身子往旁邊傾了傾，小聲道：“我沒錯，這話我能說一萬遍。”
“我跪是因為想讓祖母舒心。”她又動了動疼痛的膝蓋：“但我就是沒錯。”
她鼓了鼓腮幫，眉眼靈動：“她也一定知道我想的是什麽。”
“怎麽還聊上了？”身後傳來一句帶笑的話語。
湯寶兒眼睛一亮，猛地轉頭看去，笑意染上了鮮活的眉眼：“玲瓏姐姐！”
玲瓏含笑進了屋來：“我來給你們送飯。”
湯寶兒高興地站了起來：“今天中午吃什麽？”
“夫人特意下了一碗你喜歡的雞湯面，快嘗嘗。”玲瓏在一旁的木桌上擺上兩碗熱騰騰的雞湯面。
湯寶兒爬上了椅子，雞湯面的濃郁香味勾引著她肚子裏的饞蟲：“我娘回來了？她怎麽沒來看我呀？”
玲瓏笑：“寶姑娘害怕嗎？”
寶兒哼了一聲，拿起筷子：“我才不怕呢。”
她看了一眼紋絲不動的連夷，脆生生道：“大哥哥，快來吃呀！”
連夷側目，看向玲瓏。
玲瓏笑著坐在一旁：“大公子也快來吃吧，一會兒面坨了。”
連夷這才起身來，他動了動僵硬的腿腳，走向桌邊，坐了下來。動筷之前，他向玲瓏表達了謝意。
“大哥哥快嘗嘗！”湯寶兒語氣輕快：“我娘做的雞湯面最好吃了！”
她看著連夷安靜的眉眼，不知想到了什麽，杏仁眼彎成月牙，語氣也輕了兩分：“一點也不辣哦。”
連夷執筷的手一頓，他該是也想起了什麽。只見他微微側過頭去，看著湯寶兒。小姑娘吃了兩口面，嘴上沾著面湯。
連夷眼裏泛起波瀾，他伸出手摸了摸湯寶兒的發頂，又輕輕擦去她嘴角的湯汁，神色平靜：“既是如此，那你多吃一些。”
吃過熱氣騰騰的雞湯面後，湯寶兒趴在桌上看玲瓏：“我娘有說我嗎？”
玲瓏笑著遞出一物：“沒有，夫人還誇你來著，誇你勇敢聰明。”
湯寶兒頓時美滋滋，眉眼都飛揚了起來。
“快戴上這護膝。”玲瓏攬著湯寶兒的身子，作勢要替她戴上：“這樣能少遭些罪。”
湯寶兒乖乖靠著椅背，看著玲瓏為自己戴上護膝。她歪頭看向連夷：“玲瓏姐姐，大哥哥有沒有？”
玲瓏笑，故意逗她：“夫人只準備了一份。”
只聽小姑娘啊了一聲，忙要坐起來：“那，那你快分一個給大哥哥呀，我們倆一人一個正好。”
“誒，別動別動。”玲瓏生怕她磕著碰著：“小祖宗，大公子有的有的，你別急，才剛，我逗你玩兒的。”
湯寶兒這才安分下來，她整個人靠在椅背上，胖乎乎的白嫩臉蛋兒和脖子連成一片，怎麽看怎麽憨傻。
她看向連夷：“t大哥哥，一會子你也戴上護膝，這樣就不會難受了。”
連夷頷首，他看向玲瓏，出言道謝，仍未多說。
玲瓏見了，一副欲言又止模樣，似是想說什麽，這時，湯寶兒開口了。
“玲瓏姐姐，香杏怎麽樣了？”湯寶兒摸了摸腿上的護膝：“她還在煙羅坊，我怕有人找她麻煩。”
玲瓏將護膝遞給連夷，說道：“誰敢找她的麻煩？煙羅坊可是湯家的鋪子。”
湯寶兒撇撇嘴：“外面沒有，裏頭總有吧？”
玲瓏看了她一眼：“你懷疑老太太？”
“我才沒有！”小姑娘氣鼓鼓道：“祖母才不會做這樣的事。”
“為什麽這樣說？”
湯寶兒下了地，低頭走了兩步：“我不知道，但我知道，祖母不會做這樣的事。”
連夷看了她一眼：“該繼續了。”
說罷，他便走向蒲團，掀袍跪下，背挺得直直的。
湯寶兒：......
玲瓏瞧得心裏好笑，她捏了捏湯寶兒的臉蛋兒：“我先走了，晚些時候再過來看你。”
待她一出門，差點撞上門口的湯老太太。
“老......”玲瓏作勢要行禮。
老太太擺了擺手，她看了一眼門簾那處，示意玲瓏跟上，轉身離開了。
回到堂屋，湯老太太坐了下來，看向玲瓏：“那女子如何了？”
玲瓏知她說的是香杏，便如實道來：“昨晚便請了大夫，現如今在煙羅坊養著，恐怕還不能起身下地。”
湯老太太雙眼一瞇，少頃，她才悠悠道：“備車，老婆子今兒要走一遭煙羅坊。”
玲瓏大驚，她忙制止開口：“老夫人，這恐怕使不得......”
“有何使不得？”湯老太太往後一靠，神色莫名：“你只管去安排就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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